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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节 (第2/2页)
药材,云横足足寻觅了近两日才找到一棵。只是这药的药性过于霸道,相当于将伤口内的毒血吸食出来,再将腐烂的皮肉一寸寸地啃噬,才能慢慢将皮肤恢复成原本的样子。 沈晚夕难得看到云横如此谨慎的样子,不由得心里发毛:“有多疼?” 云横想起自己被山里的蛇王咬伤过的那一次,若不是身边恰好长了棵食血草,恐怕这条腿就可以不要了。他向来能忍常人不能忍,断骨之痛对他来说不足挂齿,可食血草竟能将他逼出一身冷汗。 无法想象,眼前这个小姑娘能不能撑得下去。 云横将食血草洗净后,找来石杵将其捣成药汁。 沈晚夕听他的话默默抱腿靠在床上,听着身旁石杵“咚咚”的声音,紧张得差点将舌头咬破。 她又激动又害怕,也默默在心中给自己打气。她比谁都想要将脸治愈,所以有任何的机会都要尝试,哪怕再痛也不想要放弃。 见到云横抿着唇皱眉的样子,沈晚夕脸色白了白,道:“云横,你每一次靠近我的样子,瞧着都很危险。” 前几日给她接骨、逼着她成亲的样子,还有,方才凝视着她、喊她名字的样子。 “阿夕,”云横盯着手里的食血草药汁,心下斟酌了一会,忽然嘴角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,“你知道这一棵食血草能卖多少钱吗?” 沈晚夕愣了一下,这时候说这个做什么?即便不是夫妻,作为男人也该安慰一下她这个将要疼死的小可怜吧! “多少?”沈晚夕还是忍不住问。 云横伸出一根手指,寒声道:“至少能买下一千个你了。” 咳咳……沈晚夕轻轻咳了两声,联想起方才他那叫人捉摸不透的淡笑,忽然心里有些发麻:“云横,你是不是后悔了,不想给我治脸了?” 一千个她,那就是两千两银子! 若是这食血草真有解百毒的神效,十四州郡的那些达官贵人便是花上万两黄金也在所不惜。 若是云横忽然反悔,将这药草拿到商州市场去卖,她的脸定然耽误了治疗的时辰,恐怕是真的要见阎王爷了。 云横会成为人人眼中那种一夜暴富且又死了娘子的男人,岂不是快活到极致! 沈晚夕被他的话吓得不轻,忙捏了捏他的袖子,声音也软了下来:“你是不是不想给我治了?我虽然……卖的便宜,但也是与你拜过天地的妻子了,你不会罔顾我性命吧?” 云横唇角一勾,盯着她,目光灼灼道:“既然是妻子,那便叫声夫君来听听。” 沈晚夕:“……” 这时候让她喊夫君? 狗男人!绝对是故意的! 是不是刚刚吃干抹净就甩手离开的钟大通教的?肯定是,前脚刚给云横塞春.宫图,后脚就教给他这中无赖的招数。 这俩人,简直是一丘之貉!!! (正在田里挑水浇菜的钟大通忽然打了个喷嚏:谁他妈骂老子?) 沈晚夕心里将云横和钟大通骂了几个轮回,气得小脸通红,眼泪差点落下来。 云横见她脸颊泛出红霞,若有若无地笑了笑:“怎么,害羞了?” “……” 有病啊!这年头流氓怎么都喜欢脑补啊! 云横见她窝在床上不肯抬头看他,弯起的嘴角也慢慢拉平,“不肯说?” 沈晚夕歪着脑袋朝里,倏忽听到这句竟微微打了个寒战,登时毛骨悚然。 某一刻她觉得云横不像是个猎户,倒像是可怕到令人不敢直视的君侯,身份尊贵却手段狠戾,一旦惹他不满,这人脑海中能给你安排几千种不痛快的死法。 沈晚夕从前在沧州别苑,偷偷见过爹爹审犯人,就是这个架势。 可她不是犯人哪!她做错了什么呜呜…… “咚”一声,云横起身将药碗放在床边的桌上。 也就是那一刹那,脚步忽然顿住。 沈晚夕红了眼,眸中还泛着泪光,在他身后拉住了衣裳的一角。 沉默了一下,轻轻哽咽着唤道:“夫君。” 作者有话要说: 沈晚夕内心:呜呜呜都欺负我…… 云横内心:我是不是出师了? ☆、上药 那一声像是猫儿轻柔绵软的低语,可云横的心却恍若被滚烫的水淋了一下,明明是三月微凉天气,却像是到了烧了炭火的浓浓夏日,喉咙发紧,浑身都燥得不自在。 等到她纤细的小手抬起来拉着他的衣角的时候,更让他浑身一僵,行止皆不随心,连呼吸也慢慢粗重了许多,须得压抑了心底的躁动才能思考。 良久,他回过头来,眼神落在她红玉般的眼眸中慢慢凝视,听着她低声哭泣,他也不再是心烦意乱,而是有人拂手拨弄着心弦的感觉。 轻拢慢捻,嘈嘈切切。 沈晚夕发誓,方才的脸红绝不是害羞,是生气! 此刻喊他一声“夫君”也绝不是出自真情实意,实在是……迫于无奈! 她好想问问阿娘,遇到一个又凶又坏的男人该怎么做? 好委屈呀。 这男人不想为她治脸就直说,给了她那么多希望,却在关键时候搞这种把戏来威胁她! 而她呢,从前也算是身娇玉贵的小姐,可没想到一朝虎落平阳被狗男人欺负,不仅人被卖了,如今还被逼着成亲,为了容貌和活命喊人家“夫君”,可谓是尊严扫地,备受磋磨。